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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面走進來這獨創(chuàng)一派，名震武林的太極陳。露蟬一 看這陳清平，年約六旬以內，身高五尺有馀，鬢發(fā)微蒼，面 龐瘦長，膚色卻紅潤潤的，兩道長眉，鼻如懸柱，二目風威 凜凜，神光十足。穿著藍綢長衫，白布?腰襪子，挖云子頭 的粉底便履。雖屆花甲之年，絕無老態(tài)，細腰扎背，腰板挺 的直直的。走進客廳，當門止步，把眼光向楊露蟬一照。楊 露蟬搶步向前，深深一揖到地，往旁一撤步，起敬地說道： “老師傅起得很早！老師傅請上，弟子楊露蟬叩見！ ” 陳清平把眼光從頭抹到腳下，把楊露蟬打量了一遍，立 刻拱拱手，臉上微含著笑意道：“楊兄不要客氣，不要這么 稱呼，愚下不敢當！請坐請坐?”楊露蟬道：“老師傅是武 林前輩，弟子衷心欽慕，私淑已久。今蒙老師傅不棄在遠， 惠然賜見，弟子萬分榮幸。老師傅請上，容弟子……”說著 把自己的名帖拿出來，雙手舉著，恭恭敬敬的遞過來，然 后，便要下拜，施行大禮。太極陳接了名帖過去，眉峰一 展，立刻一指客坐道 “楊兄請坐，坐下談話。”露蟬謙了 半晌，搶坐在茶幾旁。陳清平再三向客坐遜讓，露蟬不肯。
太極陳笑了笑，一側身，自己也坐在茶幾旁主位上相陪，儂 然按主客之禮相待。長工們重獻上茶來，太極陳道：“愚下 這幾日為了些私事，未能恭候，教楊兄屢次枉顧，有失款 待，抱歉得很。楊兄此番迢迢數(shù)百里，來到這小地方，有何 見教呢？”
?蟬道：“弟子自幼愛好武功，只因未遇名師，空練了 好幾年，毫無成就。聽得許多武師盛稱老師傅獨得秘傳，創(chuàng) 出太極拳一派，有巧奪天工之妙，養(yǎng)生保命之功，為各派拳 家所不及。南北技擊名家，多不明這太極拳的神妙手法。若 學驚人藝，必須訪明師，弟子既承人指示了這條明路，所以 特地從遠道投奔了來。求老師傅念弟子一點愚誠，收錄弟 子。使弟子獲列門墻，得有寸進，弟子感恩不盡。”又加了 一句話道：“弟子楊露蟬是直隸廣平府農家子弟，家中薄有 資產，尚不是那無家無業(yè)，來歷不明的人。”
陳清平淡然一笑，道：“楊兄原來是直隸人，遠道而來 的，怪不得上當了。……你不要信他們那些無稽之談，我何 嘗得到什么秘傳？這都是江湖上閑漢信口編排，故炫神奇，. 把我說成一個怪物一般。我怎的會巧奪天工？不過太極拳從 陰陽消長，剛柔相濟之理發(fā)揮出來的，好比跟那道家修煉， 必須內外兼修，是一個道理。一講究起來，那些目不識丁的武 夫有些聽不懂，于是乎就神乎其神了。究竟這里面并沒一點玄 奧，而且這種拳術也不切實用，我不過閑著來練一練，活動 活動氣血，就好象吃完飯，出門散散步似的。要指望著練會 了這套太極拳，便可以防身制勝，稱雄武林，甚至于從中爭 42
名求利，那豈不是妄談么？莫說這拳很沒有意思，不值一 學，你就練會了，也是白練，一點好處沒有。要跟入打架， 是一準挨揍；要拿來混飯，楊兄又不是混飯吃的人，所以我 一向決不收徒弟，設場子，免得教人唾罵。楊兄遠道慕名而 來，足見看得起我，只可惜我是有名無實，空負楊兄一番盛 情。楊兄你只罵那冤你的人好了，我拿什么教你呢？教好 了，教你挨打去么？”說罷哈哈一笑，眼睛看到門外去了。
楊露蟬肅然聽著，不想陳清平竟是這樣說話，當不得一 頭冷水，滿面飛紅。
陳清平將荼杯一端道：“楊兄請吃荼。”跟著說道，
“其實大河以北，技擊名家很多。楊兄英年好武，盡可任訪 一位名師，投到他門下，不愁不展眼成名。何況楊兄武功已 有根柢。不是我當面奉承楊兄，我們這小地方，真象楊兄這 種本領的真還少見。聽說楊兄也來了好幾天了，請看我們這 里可有鋪把式場子，練武術的么？我們這里本來就很少練武 的人。楊兄剛才說得好，要學驚人藝，必須訪名師。名師盡 有，可惜不是我，楊兄還是速回故鄉(xiāng)，直隸是燕趙舊邦，民 風剛強好勇，那里真是有的是好手。再不然山東曹州府，
陳清平竟不留余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楊露蟬年少性 直，卻也聽出陳清平弦外之音，只是遠道而來，到底要碰碰 運氣看。露蟬不等太極陳話畢，自己站了起來，從懷中取出 一個紅封套，雙手放在太極陳面前：“老師傅，請不要推辭 了9弟子懷著一片誠心，前來獻贄投師。弟子傾慕盛名，已
有五年之久，好容易才投奔了‘來。老師傅，求你念在弟子年 輕不會說話，空有一片誠心〃 口中說不出來。弟子習武，只 是一心愛好，并不想稱雄武淋，更不敢挾技欺人。弟子只望 鍛煉身體健強，于愿已足。……這是弟子一點孝心，另外還 有弟子家鄉(xiāng)中幾樣土物，求老師破格收錄下弟子。弟子逢年 遇節(jié)，另有贄敬。弟子家尚.素封，敬師之禮，自當力求優(yōu) 渥。……”末了又加上一句道，“這是二百串的票子。” 這一說到錢，卻大拂陳清平之意。陳清平面色一沈道 “楊兄這是甚么話 我歷來說話是有分寸的，我說我沒本事 收你作徒弟，這是實話，決沒一點客氣。你就擺上一千兩銀 子，不錯我愛錢，我愿意收你，可是收了你，我拿什么教你 呢？這決不敢當。象楊兄這份天才，這份功夫，說老實話， 足可以設場子，傳授徒弟。我要在壯年，我還要拜你為師 呢。”
這幾句話把楊露蟬臊得低下頭來，不敢仰視。太極陳卻 又說道：“我可有點不合世俗的脾氣，好在楊兄也不能怪罪 我。但凡江湖上武林同道，一時混窮了，找上門來，我一定 待若上賓。住在我家，我必好好款待 要是缺少盤費，我給 籌劃盤費。楊兄你卻不然，你是很有錢的人，我倒不愿留你 了。我還有點瑣務，楊兄如果沒有事，我們改日再談。”
太極陳公然下起逐客令來了。
楊露蟬囁嚅道：“老師真就叫弟子失望而去嗎？”
太極陳含笑說道：“這有什么失望？我歷來把這練武的 事，沒看的那么重。再說你另投到別的門戶去，將來一定也 44
能成名，絕不會失望的。”楊露蟬十分懊喪，強陪笑臉道： “老師傅既是不愿意收錄弟子為徒，弟子以為能拜識老師傅 這樣技擊名家，也引為一生之榮。這些許贄敬，算是弟子的 一點見面禮，請老師傅賞臉收下。5E有這幾色土物，也是弟 子特意給老師帶來的，請老師傅一并笑納吧。”
太極陳道：“楊兄，你這份盛情，我已心領了。我是歷 來不收親朋饋蹭的。人各有志，楊兄，你不至強人所難吧？ 快快收起，要是再客氣，那是以非人視我了。”說到這里， 竟大聲招呼道：“老黃！ ”外面一個長工應聲進來，問： “有什么事？ ”太極陳用手一指道：“把這幾樣東西，替楊 爺提著。”長工答應著，立刻提了起來。楊露蟬一看這位太 極陳，簡直硬往外攆自己，只好把紅封套掖起，臉上訕訕的站 起來，向太極陳告辭。太極陳早已站在那里，側身相送了。
露蟬往外走，陳清平送到客屋的門外，露蟬回身相讓 道：“老師傅留步，弟子不敢當。”太極陳竟毫不客氣的向露 蟬舉乎道：“那么，恕我不遠送了！”只又向露嬋略微拱了 拱手，轉身進去了 ?楊露蟬被長工們領到門口，在過道里， 露蟬站住了，長吁了一口氣。驀地想起太極陳說自己足可以 鋪場子，教徒弟，用不著再跟別人學習武術，這話來的太覺 突兀。“我只說練過武功，可是我究竟其實練到怎么個地步, 他何嘗知道？這顯然是聽他那個弟子先入之言了。這?崩賢 子這么拒絕我，定是聽信了那姓方的讒言了。”
長工老黃看見同伴把露蟬的禮物提了出來，就知道碰了 釘乎。老黃倒有些過意不去，走過來，向露蟬道：“楊爺，
怎么樣，你不聽我的話，非見他不可，果然叫他駁了！ ”楊 露蟬垂頭喪氣，默然不語。長工老黃安慰著道：“何必跟他 嘔這個氣，別處好武術多著呢，再投奔別人，決沒有這么不 通人情的！楊爺，你別生氣，你歇一會，喝碗茶。”露蟬 道：“謝謝你，這就很給你們幾位添麻煩了<黃大哥，我托 你點事。實不相瞞，這次我到河南來，投師學藝，所有親戚 '朋友全知道了。只大家給我送行，就熱鬧了好幾天，全期望 我把武術練成了回去。如今碰了釘子回家，黃大哥，你替我 想想，我有什么臉見人？我想陳老師傅一定是聽了別人的閑 話，所以這么拒絕我。我打算過幾天，再想法子疏通疏通。 現(xiàn)在把這四色土物留在這里，就算不拜老師，這作為一點敬 意，也不致于教你們受埋怨。”老黃很是游疑，露蟬不待他 再說駁回的話，立刻道了聲：“打攪，改日再謝！”丟下禮 物，轉身走了出來。
楊露蟬這時巴感到十分絕望，回到店中,悶厭厭愁苦異 常。等到午后，店伙從外面提進許多東西來，露蟬抬頭一 看，果然是自己送給太極陳的。沒等自己問，店伙道：“楊 爺，這是南街陳家打發(fā)人送來的，來人說有忙事，不見你老 了。并且說你老知道，撂下就走了，連回話也不等，我們只 得給你拿進來。”
這些土物贄敬一任店伙堆放在案上，楊露蟬一言不發(fā)， 對著發(fā)怔。那店伙還站在屋心，睜著詫異的眼，要等著楊露 蟬說話。露蟬把手一揮道：“知道了，放下，你去忙吧。” 楊露蟬把腳一跺，在屋中走來走去，發(fā)恨道：“連禮物也不
收，這個槭老頭子，可惡！”
楊露蟬越想越氣，自己卑詞厚禮，登門獻贄，他竟這么 拒絕人到底。想到可惱處，恨不得當天絕裾而去，逕回老家，
另訪名師，跟太極陳爭一口氣?？墒寝D念一想，自己的老師 老鏢頭劉立功早就說過，這太極陳太已難求，若真?zhèn)€負氣而 回，那不是顯得自己少年氣盛，太不能屈禮了么？楊露蟬左 思右想：“要學驚人藝，須下苦功夫。盡管太極陳拒人過 甚，我還得存心忍??。我索性過幾天，再去登門哀懇!早晚 把他磨膩了，不收我不成。我天天去，我日日磨！ ”
不想楊露蟬再去登門，門上那些長工全都變了面孔，只 發(fā)怨言6說是那天因為收留露蟬的禮物，險些被主人辭退。 那個老黃更是惱怒，曾因這件事，被太極陳打了兩個耳光！人 家都為了楊露蟬受了申斥，楊露蟬再來登門，他們焉能歡 迎。楊露蟬連煩他們再為稟見的話，也不敢說出口了，甚至 弄到后來，連臺階都不叫上了。楊_到此已知登門請見之 路已絕，然而他已在陳家溝子流連了一月有余了。
露蟬忽然急出一個招來。露蟬想：“門上人是不肯傳話 的了，我一天就來八趟，也是沒用。”但是露蟬曾聽說，督 撫衙門上，候著謀事的官僚見不著主人，實在無法，便會在 轅門外等著，等候主人出門了，便搶上去舉名帖，報名，請 安，稟見。被巡捕趕開，還是搶著叫兩句。“人家那是求差 事，謀碗飯，而我現(xiàn)在，求名師，學您藝，不也可以照方抓 藥，來一下子嗎？”想到這一點，精神又一振，暗道：“太 極陳無論如何，反正是他不能不出門。我破出功夫來，不到
他家門口，我只在橫街等他。只要見著他，就好辦了，我就 上去請安，問好，請教。一天，兩天，一月，兩月，功夫到 了自然成，他就是個鐵石人，也教我磨軟化了。”
楊露蟬自以為這個主意很好，從第二天起，老早的吃了 飯，竟到南橫街等待。從辰牌以后出來，等到過晌午，便回 店吃飯。吃完飯，喝點水，就再出來等，等得倦了，就來回 走溜。有時就到陳家門口瞥一眼，看見了長工們，就趕忙閃 開。直挨到快天黑，再回店吃飯。這個死膩的辦法，起初剛 一想好，自己也覺得好笑。但是實行起來，卻是真討厭，在 街上站得腳脹腿酸。
但是這頭一天，太極陳并沒有出門。第二天，第三天也 沒有碰見太極陳。到第四天傍午，太極陳忽然同著一個穿長 袍的中年人，一前一后出來了。太極陳才走到橫街，楊露蟬 搶上一步，一躬到地道：“老師傅起得很早！弟子楊露蟬給 你老請安！”
太極陳立刻止步，愕然的注視楊露蟬，半晌道：“哦， 你！怎么尊駕你還沒有走么？ ”露蟬懇切的說道：“弟子不 遠千里而來，實懷著萬分誠心，老師不破格的收錄弟子，弟 子實在再無面目返回故鄉(xiāng)了。”
太極陳突然把眉峰一皺，打咳強笑道：“豈有此理！我 已對尊駕說過，我決不收徒弟，你怎么強人所難，在大街上 攔著人，這是甚么樣子！”說著，惡狠狠瞪視著楊露蟬，回 頭來對那同行的人說：“真真豈有此理，我和這人素不相 識，硬要找我拜老師，居然攔路遨劫起我來了 ”楊露蟬又
作了一揖，還想說話，?同行的人笑遣：“陳老師不收徒 弟，尊駕請吧。”因見太極陳很生氣，那人便勸露蟬回去， 有事可以登門拜訪，不可以在半道上擋著說話，這太不像樣 子。又說年輕人不懂事，勸太極陳不要計較，兩個人一同走 了。
楊露蟬眼看二人走遠，心想：“他同著人呢，自然是有 事。我應該看他一個人獨行時，再面求他。”
楊露蟬毫不懈氣，依然天天到南橫街等候。半個月工 夫，連遇見幾次，不是同著朋友，就是帶著女眷，露蟬未敢 上前。
于是到了最末這一次了，時當下晚，太極陳悠然自得的 出了家門，那意思是出來散步。露蟬認為機緣難再，從后邊 溜了過來，一躬到地道：“老師傅！”太極陳悠然一側身， 立刻展開了身法，不想一回頭看時，還是那個登門獻贄，揮 之不去的年青討厭鬼！
陳清平按納不住了，蒼髯憤張，雙睛怒睜，喝叱道： “楊兄，你這可是無理取鬧了！你怎么還來麻煩？我已再一 再二的告訴了你，我決不收徒。你盡日在我門前徘徊，你打 箅怎么樣？你安著甚么心？”
露蟬仍是捺著性子，把 自己下決心，慕名投師，不得著 絕藝，無顏再見親友的話，親切的說了一番。最后道：“弟 子是打點一片血誠來的，決不想再回家，再投別人。就是死 在陳家溝，?也要叩求……”
陳清平這一怒非同小可，“好個楊露蟬，竟敢拿出訛人
的架式來強拜老師了！
陳清平厲聲道：“告訴你了，告訴你了，我就是不收 徒，我就是不愛收徒弟，你還能賴給我不成！”
楊露蟬卑詞央告道：“老師傅，你老人家行好吧。老師 傅門下已然有好幾位高徒，老師傅收別人是收，收我也是 收，何在乎多收弟子一個人呢？而且弟子又不是不肯向學
楊露蟬未加思索說出了這句話，那知竟把太極陳觸怒更 甚！
太極陳霍地轉身，直搶到楊露蟬面前，指著鼻子罵道： “你這人太嚕嗉了！拜師收徒，是兩廂情愿的事情，那有你 這么不識趣的硬來逼人！不錯，我收徒弟了，我愿意收，我 就不收你，你能把我怎樣？我收徒收個好的，第一要知道尊 師敬業(yè)，不死麻煩，要有眼色的人。哪個死吃白賴的無賴 漢，越賴我，我越偏不收！告訴你，江湖上甚么匪類都有， 知道我有兩下子，恨不得磕頭禮拜的向我討換?招，我知道 安著甚么心？卑詞厚禮的學了去，轉臉就去為非作歹，我老 頭子豈能上當？你老兄的為人，我也掃聽過一二，你說什 么，我也不能收你。你想麻煩膩了我，我就收你了，你那是 錯想。給我走開！你要是不服氣，想跟我老頭子較量較量， 我倒愿意奉陪。把你那打人的本領，再拿出來施展施展，我 老頭子這兩根窮骨頭還許能挨你兩下！ ”兩眼注定楊露蟬， 雙臂一張，喝道：“你說，你打算怎么樣！你走開不走 開？”
楊露蟬這才知太極陳耳邊入讒已深，拜師之望絕無挽回 余地了。也不禁勾動了少年無名之火，也厲聲說道：“陳老 師，你也拒人太甚了！我姓楊的不過慕名已久，抱著一片熱 誠，前來投師習武，我安著什么壞心教你看破了？不錯，我 曾經因為抱不平，得罪了你一個徒弟，那個姓方的在鬧市上 騎驢飛跑，踏碎了人家磁器，饒不賠錢，反毆打小販。姓楊 的看著不平，一時多事，出頭勸解，你那徒弟連勸架的全打 了。我姓楊的為人有什么不好，教你打聽出來了 不過是這 件事呀！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我拜師還拜出錯來不 成？我這是抬舉你，拿你當武林前輩，你卻踉我一個后生 小子要較量較量。我自然打不過你，你是創(chuàng)太極拳派的名 家，我姓楊的是無名之輩，年紀青，沒本事。你要打，請你 打！你徒弟還打我呢。你打我，我更賣得著！太極陳，陳老 師，我現(xiàn)在誠然不是你的對手！太極陳，你休要小看人，我 此去一定要另訪名師，苦學絕藝。十年之后，我要不來找 你，誓不為人！ ”
說罷，憤然轉身，卻又回頭道：“十年后的今日，咱們 再圖相見！”
太極陳呵呵大笑道：“有志氣！十年后我若不死，我一 定等著你。姓楊的，別忘了今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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